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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的愛情

「後來 我總算學會了 如何去愛可惜你 早已遠去 消失在人海後來終於在眼淚中明白有些人 一旦錯過就不再……」她聽著劉若英的《後來》,一絲淡淡的憂傷從心底湧起,思緒又一次回到十年前的那段時光。
  師範一年級時,她和他成為同桌。他來自城市,性格幽默、風趣,只要他在,班上氣氛總是熱烈的。她來自農村,文靜而憂鬱,不善言辭。只是沒料到,性格迥異的他與她之間會發生一段故事。
  一次上體育課的時候,她的胃病犯了,疼得特別難受,剛好他從操場回到教室來。「怎麼了?」他急切的問。「沒事,就胃有點不舒服」她皺著眉說。「我給你去醫務室拿點藥來。」他說完,就趕往學校醫務室,給她拿了藥,又倒了水,看著她喝下去,並時不時地問她,好點沒有。這是她除了父親以外,感受到的第一位異性的關懷,她心裡有一絲絲感動。
  梔子花開的時節,她坐在教室臨窗的座位上看書,晚風送來淡淡的花香。他輕輕地來到她身邊,歪著頭,看著她笑,她的心裡有一絲慌亂,也有少許甜密。「週末還這麼用功,得注意休息啊,一塊兒去走走,好嗎?」他提議。她想拒絕,但一碰到他那懇求的眼神,拒絕的話兒就說不出口。她隨他來到校園的小徑上,慢慢地走著,他說了一路的笑話,她忍不住笑出了聲。路燈也感染到了他們的歡樂,惡作劇般的將他們的身影拉得很長。他們來到觀景亭坐下。身後的梔子花正悠然的開著,可能是花多的原因,香味很濃郁,讓人有眩暈的感覺。他凝視著她,柔聲道,「為什麼總是那麼憂鬱,只要能讓你快樂起來,就是天上的月亮,我也給你摘下來。」說完話的他和她忍不住都笑了。她抬頭看了看夜空,深藍的夜空,無數的星星眨著眼,月亮也溫柔的俯視著大地。一切都是那樣的美,美得讓人心痛,讓人生出無限的感傷來。於是,她用一種淡淡的語氣述說著從小到大的辛苦與遭遇,說完不由得流下了眼淚。他輕輕的握住她的手,溫柔地說:「以後就讓我來照顧你吧。只是希望你能快樂起來。」於是,她做了他的女朋友。
  他們依然上課,但空氣中瀰漫著一種異樣的感覺。一次,她來到桌前,打開抽屜,一個蘋果映入眼簾,它是那樣的鮮亮,散發出誘人的香味。她用眼角的餘光向他望去,發現他正狡黠地衝著她笑。愛的驚喜不時地出現,她的抽屜變成了百寶箱,裡面時不時會有一束鮮花,一串香蕉,一個發卡,或是一根美麗的孔雀毛。這讓她覺得原來被人寵愛是這麼的甜蜜,一種淡淡的情愫在心中蕩漾開來。
  有愛相伴的日子是快樂的。她的生日到了,他送給了她一個禮盒,交待到寢室再打來。她打開的時候,發現裡面放著一雙精緻、可愛的女式鞋子,旁邊還有一束玫瑰,最下面是用銀杏葉鋪成的一個心形。她感動得哭了。
  那時候的愛情是不能被學校所發現的,於是他倆表達愛的方式除了贈送小禮物外,就是相約著去圖書館看書,或是在教室裡他講笑話逗她樂,最奢侈的也不過是叫上好友一塊去校門口的餐館吃個飯。這樣的日子便是幸福、甜蜜的了。
  他向她要了張照片,將它貼身放著,說是將她放在心坎上,片刻也不分離。他越來越能讀懂她,不知不覺中走進了她的內心深處。在他面前,她有一種無處遁形的感覺,猶如軀體和思想沒有依附,就這樣裸露著,供他閱讀一樣。這讓她有點害怕,有一些慌亂。一種自小就形成的戒備心理讓她想逃。「沒有人能洞悉我的內心深處,不可以的,」她喃喃自語道。於是,她要逃跑,她要跑得遠遠的。她越來越遠離他,對他也越來越冷淡。他一遍遍的追問她,哪裡做錯了。她怎麼能夠回答他,「只是因為你對我太瞭解,讓我無處遁形。」所以她無語。看著他整天失魂落魄的樣子,她也在痛苦中掙扎,但自小的戒備心理,促使她又一次將自己包裹起來。幾個朋友一塊相約著去河對岸的山上摘楊梅,只是沒想到他和她都去了。她本是要逃的,硬被好友給拽著走。一路上,她盡力迴避著他那哀怨的目光,讓自己看上去顯得快樂無比。只見他一個人遠離大伙,獨自在小溪裡來回地翻著螃蟹,一臉落寂倒映在溪水中,也倒映在她那傷心欲絕的心靈深處。時間是治療傷痛最好的藥劑,他和她照樣讀著自己的書,只是不同桌了。一直到畢業,兩人一句話也不曾說過,只是他眼中的哀怨讓她常常見了想逃。這十年來,她沒有再遇到像他那樣的人,而她時常想,能被一個人讀懂,或許也是一種幸福吧。於是每每聽到這首《後來》,「…你都如何回憶我帶著笑或是很沉默這些年來有沒有人能讓你不寂寞…」她便淚眼朦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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