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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眉信手續續談——我的成長

 轉軸撥弦三兩聲,未成曲調先有情,弦弦掩抑聲聲思,似訴平生不得志,低眉信手續須彈,說盡心中無限事!
  
  不知不覺已經走過了二十多個春秋,卻很少有時間來梳理自己的人生。總是回首向來蕭瑟處,也無風雨也無晴!雖然我的人生平淡無奇,但有些事多多少少成為生活的起興。都說生容易,活容易,而生和活加在一起卻不容易。是啊,嬰兒時期的哭啼已經不存在記憶的收藏夾裏了也許是因為每個人的出生都是一樣的而不具備收藏的價值吧!
  
  其實我挺小的時候就懂事了,也許是命苦的孩子早當家吧,雖然也算不上當家,但比起同齡人我的經歷可能會多那麼一點點吧。
  
  小時候最害怕的事不是燒柴做飯,也不是放牛找豬菜,更不是沒日沒夜的讀書……我最害怕的事是怕事情沒做好要挨罵,甚至有時事情做好了還要挨罵!那是爸爸媽媽總是因為爺爺奶奶的事情鬧的雞犬不寧,這就是家庭裏沒有硝煙的戰爭。那時家給我的印象要麼很吵要麼冷清的像監獄,對我來說那就是煎熬!我會常常想為什麼我不是出生再一個和睦的家裏……我也沒有過多的奢求,帶著唯一能流淚的權利,走過了一年又一年……
  
  而在我上幼稚園時剛好是98年,很多人可能對九八年沒什麼印象,但對我來說卻要用一生去忘記。因為那年的特大洪災把我家徹底衝垮了……我也是親眼看著家後門的山體滑坡直逼到我家的牆。然後在瓢潑大雨裏鄉親們紛紛趕來幫忙搬東西,那是的我似乎什麼忙也沒幫上也不知道瞬間去了哪里,只知道胸口左邊會隱隱作痛,沒受一點傷卻傷及靈魂,從那時起我明白了什麼叫心痛。
  
  好長一段時間我們都是住在別人家裏,偶然間聽到爸爸媽媽說要蓋房子了,我不知到是喜是憂……
  
  從那以後,我更忙了,父母為了蓋房子日夜四處奔波借錢,而我包攬了一切家務,包括帶我那一點不懂事的妹妹……有時妹妹哭時我也沒來得及哄她,自己便也哭了。鄉里的人都說我命苦也誇我懂事,欣慰的是在學校在村裏都倍受讚譽。
  
  又這樣過去了一年多,那項對我來說工程浩大的房子終於可以住進去了,喬遷那夜我睡不著,因為這房子的性質不同,它住的讓我心酸。
  
  那以後的日子也是苦不堪言的,父母為了賺錢還債的行動多了,哪些年他們老了很多,而我也省吃儉用……後來我發現我們一家患難後感情反而更堅定了,全家也更齊心協力了,我覺得這才是我想要的幸福,就算再苦也值得!
  
  一晃,這些苦年頭也過去了毫不謙遜地說日子過得還挺紅火,我不敢說是村裏最富裕的一家,但我敢從心底裏說是最幸福的一家!
  
  不過壞年頭過去了,自己也變了,已經完全不是小時候的乖乖女了,上了初中後,我變得叛逆了。雖然我很珍惜那走過的歲月,但有時我卻控制不住自己,再也回不到我想要的以前的樣子了。而偏偏這個時候父母覺得小時虧欠了我,又對我有些溺愛。除了學習他們什麼都聽我的,考差了爸爸會叫我反思,其他的事情他們連碰都不敢碰我。我後悔自己有這樣的一副德行,是我對不起父母為我付出的一切。但樂觀的來說可能這也是成長吧。
  
  初中時代自己接觸很多小時想都沒想的事,我依然是老師眼中的好學生,但他們卻不曾發現我也會翻牆蹺課,他們以為我讀書很認真,卻不知道我有一半的時間花在了firstlove上……那段時光也同樣是值得回憶的!
  
  上了高中才發現學生真的很痛苦,抉擇多了,人生的道路也就多了。什麼叫做迷惘,就是當一次次考試結束後看到那恐怖的成績和致命的排名時發出的嗚呼一歎!所以要減壓,又不知不覺回憶起初中的純真年代。宿舍生活,校園漫步,偶爾的小情調……無不快樂!然而現在的生活就如一潭死水。當接到一些已經初涉社會的同學的電話,我會羡慕他們的自由,而他們的“好好讀書”的再三叮囑卻讓我不知何去何從。也許生活就是這樣愛開玩笑,當我們認真的對待生活時它卻製造重重障礙讓人心碎,而當我們以玩褻的態度調侃生活時,它卻又給我們一個淺淺的微笑,正是因為這樣生活才多了無奈,但儘管無奈也得從容的生活下去,因為每個人都是一部歷史!我們要延續我們的歷史,不管是垂芳百世還是遺臭萬年,至少我們可以成為我們自己心中的名著。
  
  長大了也許欲望就多了,但我卻常常沒有想法,像我同學說的一樣說的好聽是無欲無求,不合流世俗,說的難聽是純粹沒主見!害怕以後走上社會,雖然社會的虛偽是人人皆知的,但真正能立足社會的往往是那些懂得以虛偽制虛偽的人!沉默在現在已經不是金,沉默做的不好是木訥,倘若做的好還可以勉強叫做深沉,但後者總是萬萬分之一!像我這樣沒創意沒心意的人早就被淘汰!我還能做的好什麼?哎……小時候渴望快快長大,而長大後卻後悔不能回到從前!責任重於泰山,我想這也是現在學生長不高的原因之一。雖然生活條件再好不過,但嚴峻的現實卻給人以重重壓迫!金錢交易甚至成為命運的載體!可悲啊!在無謂的悲哀裏越來越墮落,越來越冷漠!拜託,我和你只隔了一道門,卻是十萬八千里的距離!這是現在的人與人的關係的真實寫照!
  
  無欲無求的我將出現在哪里?大概是“曲徑通幽處,禪房花木深”的詩夢裏沉睡吧!
  
  到了大學後,逐漸體會到了《秦腔》裏“名場利場無非戲場能做出破天富貴,冷藥熱藥總是妙藥醫不盡世態炎涼”的說法。我們都還是活在青蔥歲月裏可愛的人兒,但是卻過早的看慣“殘風曉月”,我們的青春在追逐裏消逝,前面是望塵莫及的茫然,後面是追悔不已的年少,就這樣呵。人就是善變的動物,但是變好變壞全在乎自己。上了大學後的我是變得有些慵懶,但是骨子裏的那股勁兒卻一直都在,因為經歷了就有痕跡。大一時候還因為自己的周遭而變得抑鬱,甚至到了軀體化的的地步,但是想想自己能在軍訓中挺立,在那麼多人中自己被教官一次又一次表揚,最後被評為軍訓積極分子,那些痛,那麼累都能熬過,我還是堅強的。每天鼓勵自己微笑,哪怕世界在黑暗,一笑,我的世界就亮了。就這樣,我克服了那些無病呻吟,克服了軟弱,我很堅強。在大學,我最深的感悟就是生命很脆弱,但是也很強大。現在的人太不堪一擊了,許多學生因為壓力大,而選擇了結束生命,這時候的生命是那麼脆弱,然而去比較那麼真正生活在水生火熱中的人群再苦再累都依然樂觀地活著的人,又顯示了生命無比強大
  
  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生和死,而是在面前卻未曾珍惜。
  
  我不敢去想死亡,因為我有生的迫切希望。我害怕死亡,害怕黑暗裏的思念,害怕黑暗裏的掙扎,活著對我來說就是幸運的,因為活著還有很多夢值得期待,還有很多人值得等待。
  
  生與死就隔著一條河流,左岸是活著的滄海桑田,右岸是死寂的斷壁殘垣,生生不息的河流淌著殘年素月,磕磕絆絆,絆絆牽牽。人就向河流一個勁的向前,歸大海已成定局,只是每個人的河流有不同的途徑,不同的相遇,不同的景遇,而最最有意義的也就是這看似漫長實卻短暫的奔流境遇,也就是活著的這段時間。
  
  喜歡張愛玲的細膩的文字,從《紅玫瑰與白玫瑰》到《傾城之戀》到《金鎖記》我品味到了那種不鳴憂傷卻讓人看了心痛的愛。沒有轟轟烈烈,沒有多麼慘烈的生離死別,淡淡的,淡淡的,從指間流過的文字與時間,提醒我活著就是這般,淡淡的。
  
  偶然間,又想起了丁立梅,那不可抹滅的印象。也喜歡丁立梅那宛如江南之水柔和的文字,而她更多了溫暖與感動。井桶裏吊著蘋果,或者說是父親沉甸甸的愛;母親幫女兒打掃房間時不小心碰摔了一個水晶花瓶,她的淚水讓女兒很是難過,想起小時候自己花瓶摔碎騙媽媽是風吹落的,而此刻多想母親騙自己花瓶是被風吹落的,然而角色始終沒有互換,母親始終在那個角落,默默的。活著也許也是這樣,在感動中,溫暖中,默默的聽風吟,默默的看花開,默默的,默默的。
  
  而之前未曾接觸過的作家餘華,也是因為丁立梅說她看了餘華的《活著》,然後她將《活著》比喻為火鍋,而且是重慶火鍋,我也就很有興趣的找來了這本書觀看起來。倘若不是受丁立梅影響,我想這部作品我還用不了“熱辣”來形容。這本書寫的是一位叫福貴的老人清晰的,坦然的回憶他一生的事情。年輕的他是個浪蕩的地主公子,沉溺於吃喝嫖賭,直到把家裏的一千畝田地全部輸盡才知道了自己的富貴生活徹徹底底的結束了。他父親因此從糞缸上摔下死了,但他回頭看看母親和妻子家珍都還在,他感到一絲安慰。但是不久後家珍被丈人接走,只剩下母親還有女兒霞,母親安慰他說:只要活得高興,窮怕什麼!家珍是愛福貴的,所以後來她又跑回了福貴家,從此,他們辛苦勞作,辛勤耕耘那租來的5畝田地。之後又是種種不幸,母親生病,讓福貴去鎮上取藥,結果被國民黨拖去拉大炮,別人都死了福貴還活著回去了。可是回去之後發現女兒霞因為高燒成了聾啞人,兒子有慶還好,母親卻都已經過世了。再後來的後來,有慶因為去給縣長妻子獻血因為醫生貪婪抽取,最終失血過多死亡,女兒嫁了好人家但是卻難產死了,女婿也因為工地意外死了,家珍最終也病死,留下孫子和苦根相依為命。誰料最後由於福貴的疏忽煮了太多豆子,苦根因為沒東西吃吃豆子噎死了。這一個大家族最後只留下福貴,他一手把一家人全部埋葬了。看著親人一個個的先自己死去,他能說不痛心疾首嗎?但是他還活著。給我印象最深的就是福貴用名字叫福貴的老牛耕田的情景,並且和牛說話:“福貴,你看家珍耕了五畝田了,鳳霞耕了三畝田了,有慶耕了兩畝田了,連最小的苦根都耕了一畝田了,你還休息那麼久了,才耕這麼一點點。休息了就要幹活了。”那些名字一一再現,已垂暮年的老人和牛在思念著那些可憐的人兒……
  
  那些人的命運實際上很大部分是由歷史造成的,但一向對歷史過敏的我總是要避開政治歷史話題,去挖掘人性最真性情的一面。命運真正能掌握在幾個人的手中?貧窮、病魔纏身的人似乎都掌舵不了命運的航向,活著就是靜靜的,靜靜的,風燭殘年裏流逝的影子,並不說明活著就是陰霾,而是陽光忘了光顧。每個人都是會忘事的,我們怪不了誰照顧了誰,誰忘卻了對誰的眷顧。生是一種存在的形式,我們努力朝向陽光,當我們累了,便也朝了最遠的陽光去了。活著,就有靜靜的色彩,靜靜的享受,靜靜的,靜靜的。
  
  不喜歡把生命的每一天當做最後一天,因為這樣我會恐懼,會壓抑。我想生命是有限的,但是活著是無限的,我想生與死真的並不遙遠,遙遠的是在汲汲追求功名利祿的時候忘了身後的那一群愛你的人,等到回頭時或許你功成名就了,但是愛你的人卻不在了。那一切又能與誰分享?寂寥罷了……所以活著每一天,就要珍惜眼前的人,或許陪伴不了一生,但是也別讓重要的人成為匆匆過客。
  
  活著,我們要忍受很多,病痛、貧窮、失敗、挫折,但是活著就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因為還有淡淡的花香,默默的友愛,靜靜的色彩值得等待。
  
  福貴說:“四十年,彈指一揮或是滄海桑田,無數黃面孔的、沉默的、堅韌的中國人就這默默地生活著。”淡淡的,默默的,靜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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