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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不能再提-2

七,還有一次,在81年左右。廠裏新進了一臺鍋爐,大爺就改燒鍋爐了。當時三個人輪班,每人八小時,他接同事王兆冊的班,午夜交班。這晚,王道冊有點困,填上碳就去睡覺去了。大爺每天都早到半個小時,他到的時候,發現鍋爐房裏煙霧繚繞,滿屋熱氣。走跟前一看,壓力錶16個壓力。這是一個相當危險的數值,8個壓力為正常值,這時已經高出太多。他也有點慌,趕緊排氣,排了好長時間才降至正常。這之後才去喊醒王兆冊。王兆冊嚇得直冒汗。這年在河南省一家工廠就發生過這樣一件事,鍋爐炸了,當時死了168人,傷了240人。礦上這個鍋爐跟河南省那個相同,當時礦上有五百多人在上下班。要是炸了,相當於10多噸的炸藥同時爆炸,威力可是相當巨大,破壞後果不可想像。這件事,大爺應當受表彰,只是這事不能反映。如果反映了,王兆冊就要挨批,寫檢討,還要扣工資。所以,只能咽肚裏,不能說。

八,1972年深秋,當時西高都煤礦有指標煤供應農村,這幾天的供應地點是李官鄉。人們都推車或是拉車去煤礦運煤。這一天突然下起毛毛細雨,而這天來的人非常多。據說有據說這個鎮有七十多個村子,每個村子需要幾十輛車,如果紮堆,那可是相當擁擠。很多人當天排不上隊,只能等下一天。這幾天附近的客店住得滿滿的,據說附近有些村子裏牛圈都住了人。大爺回家路上,看到有三個車上的人淋在雨中,找店住實在找不到了。心裏不忍,就把他們帶到了自己的家中柴房裏暫住了一夜,並做了粥,炒了菜請他們吃飯。第二天雨停了,大爺上班時,他們已經走了。第二年,其中一人派他弟弟高元吉(臨沂防役站的一個醫生),來看大爺,才知道他家是李官鄉最北邊高麗村的,名叫高元祥。

九,大約在70年時,初冬時節,這天北風較大。天近黑時,有五六個要飯的,實在沒有住處,大爺可憐他們,想給他們找個地方住一晚。因為人多,不好安排,當時恰好自家剛蓋了三間房子,裏面放了不少麥秸,就把這些人按排了進去。天還沒有明,他們就走了。不是空手走的,他們走時,順手把大爺餵養了一年多的八只母雞、一只公雞帶走了。當時房子還沒有院牆,沒有提防到他們會來這麼一手。

十,1969年底,大爺的外甥去當海軍,大爺去臨沂送他。晚上九點多鐘,回來的路上,在莊南邊撿到一個大包,裏面有幾十個尼龍袋子,看樣子丟失不多久。大爺趕忙騎車去追,直到孫對河北邊才追上,把袋子還給了他們。原來他們是給供銷社送棉花的冊山人,他們坐在排車上睡著了,結果袋子掉了。當時這些袋子可是大有用處,可以拆了做衣服,能做不少。那年頭,這可是稀罕東西,能值不少錢。當時社員的的布票是每年每人三尺三,這包尼龍袋子有好幾百尺之多呢。

十一,1969年春季,大爺去臨沂買東西,在南關五女店對過買了個打氣筒,十元錢,人家找了他六塊六,明顯是找錯了,應找六毛六的。大爺沒有賺這個便宜,把多找的還給了他們。當時大爺有個朋友叫沈在會的在旁邊,他都不理解,這樣現成的便宜怎麼不賺呢?這樣的事情還有很多,都是小事。好多大爺都記不清楚了。

十二,在他教學期間,大爺也很注重學生們的品質教育,做人要多向雷鋒同志學習,為社會做些好事,做一個對社會有益的人。有一次,他出了一個作文題目,“發揚雷鋒精神”,記敘自己見到的的好事,以及自己對好人好事的理解,文章寫好後,評選優秀作品,給些表揚和獎勵。他還記得有班裏有個叫沈愛田的同學,他說自己在一個窯汪崖橋邊上坡的地方,幫人推車時,拉車的人掉了錢包,因他在後面幫忙推車,恰好撿到,等車上了坡後,他又把錢包還給了那個人。這篇文章中體現了兩個精神,助人為樂,拾金不昧。文章寫得很生動,地點也準確,那個地方確實有個橋,兩邊高,中間低。事情應當是真實的。這小孩長大了很有出息,發展私營經濟,現在資產可能上億了。

十三,記一件小事,2002年夏天,有一天特別熱,大爺與一個叫趙傑的熟人一塊從臨沂回家。中午12點左右,到了鐵路橋北邊,一位中年婦女因為身上沒有錢,被乘務員攆下了公車。當時天氣將近四十度,站大柏油路上,都感覺到熱氣烤人。大爺看不過去,就拿出了一塊錢,交給乘務員,讓這個婦女上了車,車上十數個人眼光都描向大爺,眼神怪怪的,跟看一個怪物似的。真是人心不古,世風日下。

十四,1975年,在大爺上班的路上,臨冊路與羅程路交匯處東北角,一輛從南向北急馳的貨車把西高都的李士俊紮壓到了一堆碎石頭上,頭壓在車子後輪下麵,當時大爺恰好趕到這個地方,就急忙停下自行車,喊了一聲“救人”,當時就圍了不少人幫忙。大夥把小貨車抬了起來,李士俊的頭正壓在石頭的一個間隙裏。太可怕了,整個頭皮剝了下來,血淋淋的,殘不忍睹。後來120救護車來了,拉走了傷患。後來聽說這人被救活了。只是大爺這天上班又遲到了。這是毛主席時代的事情。

十五,2010年初春,此時已離毛主席時代很遠了,雷鋒精神還激勵著大爺,有機會時仍然做好事。一天早上四點多,睡不著了,他就起床晨練,剛打開門,聽見屋後大路上“?”一聲巨響,他急忙奔跑向大路,看見一輛大貨車橫在路中間,貨車長達二十米,把路基本上給封死了,貨車東北角躺了一個女人,看不見面貌,也認不清年齡,司機站在女人五六米遠的地方,慌了手腳,不知道怎麼辦了。大爺用他的手機撥通了120,又撥通了交警以及派出所的110。很快救護車趕來拉走了傷患,半小時左右交警才到,110來得最晚,又比交警晚了40分鐘。他們卻不讓大爺走了,說話也不客氣,理由是他報的警,還得簽字。那麼長的時間裏,一個幫忙的人也沒有。雖說早點,也有十幾個過路的,他們停下看了看就走了,有的連停都不停,顯得漫不經心。這輛貨車是外地的,如果沒有大爺,他會非常麻煩。

十六,“不情願”的雷鋒精神。1995年,大爺承包了小山後石料廠,初春的一個下午放炮時間後不多久,一位拖拉機司機和一位小夥來找過來,小夥自己介紹說是大山後村的,在對面石子廠裝石子。說石料廠放炮砸了他,當時大爺的石料廠離他所在的石子廠600多米遠,中間還隔了十幾個石料廠,怎麼能說這裏放炮砸傷了他呢?那人挺會說話,說就算不是你們砸傷,其他石料廠的人都走了,你們給包紮一下總可以吧。如此,就和傷者一塊去包紮了一下,車是傷者自己開著的。之後他們就回家去了。可是兩天後他們又找到了大爺,說傷者的骨板已經碎了,你們要賠償。大爺說明事由:不是我們砸的。不是你們砸的,你們為什麼去給包紮呢?總之,講理講不清。就這樣一直給治了幾個月,真到八月十五中秋節,他老婆上山又要了幾百元錢才了事。從開始到結束,近半年時間,花了數千元,這是不情願的“雷鋒精神”。只能算是取之於民、用之於民了。

大爺做的好事,還有很多,這裏只是選取幾個有代表性的講一下,從中可以看出他的品格和為人。只是做了這些事有什麼用呢?前幾年省裏要評“十大好人”榮譽稱號,人家還不讓參加,說什麼只評近幾年的好人好事。一輩子做了那麼多事,也沒有過好,到老了,為了那份養老保險,跟煤礦打了多年的官司。傷心耗神,幾經反復,最後雙方各退一步,慢是馬馬虎虎給解決了。

他們村現在規劃的相當好,到處都是別墅樣的新房,而他家還是住了幾十年的舊屋。他也想翻新,只是沒有錢。想來村裏的領導也跟他談過話了吧,沒有錢,別影響村子的形象。只是他們也沒有辦法,總不能把你開除村藉。

其實也是,人就是這樣,能過什麼樣子,就算什麼樣子。這都不是最重要的。做一個好人,平平安安就好。但求無愧於天地,到老終無怨恨心,就這樣了吧。2012年5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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