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人生的時間表，人在不同的年齡段就應該做什麼事，所以由著年紀，從少女到烈女再到知性女，就算有暫時低迷滑落的A-music時期，也是孕育重生前的死灰，便明白楊千嬅為什麼說“沒有路是冤枉的”。這次借著手塚治蟲的名作《火之鳥》同名再生，連著唱片封面都化繁為簡，沒用的旁枝末節全剪掉，焦點只在音樂，著實有斬釘截鐵東山再起之勢。
返回華星重新做話事人，製作一張事先命題的專輯，很容易會顧左而不及右，小心翼翼的往主題上靠，而變得畏手畏腳，甚至破題。以鳥類為題材，尤其是以“火鳥再生”，不免有些流於表面，不及千嬅在環球時代四張M專輯層層遞進，從自己鬥自己，末日童話再到電影舊片，渾然一體寓意完整。開篇《火鳥》前奏鋼琴一起，便有陳輝陽黃金時代遺留之味，隨著火鳥乘風之勢連帶陳輝陽也狀態回勇。細數陳輝陽為楊千嬅寫的作品，都能在這首《火鳥》裏找到似曾相識的注腳，不管是《最後的歌》《小星星》甚至《少女的祈禱》，以鋼琴貫穿的脈絡都有跡可循，那些創作者不滅的慣用痕跡都被刻在歌曲的旋律裏。只是嫁做人婦的千嬅在歌曲bridge段到重回B段，已不是咬牙切齒讓人肉緊的演繹，好似缺把力，但卻是四兩撥千斤，把胸中鬱結之氣全部拋諸九霄雲外了。《白天鵝》是年華歲月的美麗蛻變，重投人山人海的懷抱，於逸堯之於楊千嬅自不必多說，《白天鵝》歌曲使用的節奏同《我係我》猶如雙生，只是蔡德才的編曲讓《白天鵝》仿佛在斗室裏一直悶著出不來，好處是背景的黯淡卻讓楊千嬅的聲音出挑。藍奕邦的幾次幫襯都可圈可點，完成的詞作都非常有畫面感，從《鬥零?》裏立下大志渴望搖曳風姿的女孩到這次《金絲雀》裏港女對籠中鳥生活的奢侈妄想，連編曲都似《好風光》的延續，結尾的橫笛清脆又俏皮，只是稍嫌不適這張碟勵志的主題。《知更》編曲的寡淡並不像是伍樂城濃厚的風格，簡單悅耳仿佛穿越回最早的華星時期，時間在這裏回溫。《孔雀》是王菀之又一次高質素的作品，女性創作者貼近內心的婉約是要高於藍奕邦的揣摩和代入的，旋律流暢雋永，那些小高音和假聲的運用，是考驗歌者的功力。《深息》是早期的minor class，以深息連接著下曲《翅膀下的風》的重新振翅，可謂是編排巧妙。《深息》一直被埋沒在眾多B-side中，這次拿來重唱，且是王雙駿的重新編曲，讓歌迷重拾舊時回憶，千嬅亦是擺脫過去少女青澀唱法，在《火鳥》裏丟掉的又在這裏得到。最後一首《嫋嫋》短小卻是精彩的收尾，鳥兒散去，只留下這嫋嫋青煙，仿佛大夢一場，卻讓你餘味回甘。
《火鳥》是一次重新找回自我的勝利，不僅是歌者也是一班眾多歌迷。《火鳥》的意義並不在於這張碟的好壞與否，而是多年的等待終得一個值得的回應，是看著這幾年的羈絆終有揚眉的一天，是重新找到歌者與聽者之間的默契和往日情懷，那是以往會跟著嚎啕的情懷，而現在楊千嬅所能給予的也許不及昨日，但感人的部分還是都收下了。 |
